风格、使命感如影随行

《灵戏》

—这出戏,让我联想到人的生命旅程:当人是小孩的时候,父母是他/她模仿的对象/偶像。少年叛逆时期,他/她却会尽一切可能离经叛道,以便完成独立的个体。而在青年时期,他/她成家立业,树立个人魅力风格。与此同时,意识到自己原来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。中年时,回看自己的人生,才突然感悟于自己和父母有着太多相似或共同的人生理念,更能体会父母之前的用心良苦。于是乎,父母循循善诱的教诲如鬼魅般影响着自己接下来人生道路,挥之不散,如影随行……尽一辈子,我们希望成为比自己父母更好更不一样的另一个人,而骨子里,其实和他们没有太大的不同。

—看了整个制作团队的成员名单,发现台前幕后有很多自己一再跟踪的艺术创作者。在这出戏里,可以发现大家的风格也如影随形行从另一个制作延伸到这个制作。莞尔。我想,风格的延续是好的,毕竟这些创作者的艺术动机和手法都很踏实。虽然希望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他/她们,又或者说,希望看到他/她们在这出戏里有所“突破”、“自我颠覆”或“意料之外”……结果,却没有太多的新意新鲜事。然而,还是觉得他/她们是值得等待和期待的,因为他/她不是哗众取宠的人;关于艺术,他/她们不随波逐流。

—曾经参与早期的版本,虽然只是一个“黑衣人”角色,而且时过境迁已经十年了,但依稀还记得当时自己不在台上时,台上的表演感染力是如何“征服”了在侧幕的我……相对于大剧场的氛围,这次的诠释显得单薄无力,其中,语境的美更多已被“多种语言演出”的选择削弱了。

—另外,表演形式(Noh)的选择某种程度上也局限了情感的流露,不是所有演员能够胜任(除了“妈妈”这个演员能够胜任而且突围)。全新安插的几个创作片断,也没有能拉近时代的距离,反而凸现了整体制作里“求新求变”的刻意。

—一切走的是简约风格,但服装设计却有很多表现的可能性,是唯一可以把玩、身体以外的元素。很可惜的却没有被善加利用发挥,演员里只有“妈妈”是唯一一个能够化简为繁,善用服装的,简单的一块布在她身上手里,变幻成许许多多的意象。

—戏的后半部分堆积得相当勉强,可以猜想到又是排练时间有限吧。还好“男孩”的结尾相当有力,为旧瓶装了新酒。

—整体上,切割解构的部分不是不好,只是觉得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再斟酌再修饰再铺排。

—和朋友说:男孩,不需要厚重的服饰,丁字裤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。

—当使命感如影随形,充塞在每一个制作环节里时,它只能成为一种气候,在岛国蔓延开来……至于能否成为一种“再造”或“重生”的力量,则有待时间来滤清、沉淀和审判,也才能一窥端倪,确认或归类今日的动作是不是开启了另一个文化的篇章。

—前人种树,后人乘凉。后人除了乘凉,和老树为伴……我想,也应该勇敢走出树荫,不忘了种下更多的新树苗吧。

—如果这出戏是为了延伸前人的信念,我真的很希望今天看到的,是以《灵戏》为基,聚大量工作坊全新小品,并专研开发堆积而成的《灵戏》新篇……那样的话,意义也就更大更深刻吧。

— 演出节目单也暗示了一切:叫文化情结太沉重啊。

—我依旧记得当初的样子!至于现在的样子,我能不能在十年后依然记得?……没有把握。
[还记得阅读余秋雨《文化苦旅》的其中一篇“这里真安静”时,很感动。尤其有机缘进入实践后,目睹和参与郭生的《灵戏》后,觉得岛国的日本公墓真的是人间“静”地。这出戏,可能不够安静吧,所以自己有所保留。又或自己不够安静,太不安静了…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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